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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皇明經世文編卷之七十

  華亭徐孚遠闇公 宋徵璧尚木 陳子龍臥子 李待問存我選輯

  徐鳳彩聖期參閱

  徐中丞奏疏(奏疏)

  徐廷章

  ◆奏疏

  邊議疏

  邊方事宜

  甘肅邊備疏

  ○邊議疏 【備邊急務】

  一足兵食以備戰守、夫備邊急務、在足兵食而巳、甘肅等衞所。大約原額旗軍七萬二千九百餘名。今實有者四萬一千八百餘名。事故逃亡。三萬一千一百餘名。雖累清勾而解到者少。雖有備禦班軍。少經戰陣。有名無實。遇有警急。深為可慮。及查衛所每年徵納屯糧。止可支用三閱月。其餘月分俱藉腹裏西安民糧接濟頃因延綏有警。甘肅坐撥。止得三分之二。見在倉糧。不足二年之用。其餘莊浪肅州古浪鎮夷西寧等處糧料。僅可給一年餘萬一有警。蘭縣河橋被阻。糧運不通。極為可憂。矧又各處動調策應軍馬費用浩大將何支給。乞敕該部計議軍伍、查勘腹裏軍多之處。量為撥補。或行督清軍官照冊清解。勿事虛文。或另設法僉送補役。其糧運或量開中淮鹽二三十萬引。或行令布政二司發為事囚犯。于此納米贖罪或將今年夏秋稅糧。多撥實邊。如此則邊方兵食稍足。而緩急無虞矣。一嚴令以警人心、舊例備禦官軍。俱係揀選腹裏衞所少壯強勇者。輪班守邊。近日衛所官軍。官則多方推調。或託病。或營求管事。而不依期領軍赴操軍或賄囑親管官旗。託故隱蔽。卻將本戶或另補不堪貧弱軍人輳數。及至到邊驗出累行坐取。而衛所官因受其賂。反將坐取之人挾制。莫敢誰何。詳其所由。於此見邊軍不得充實而守邊之難也葢因各官倚恃軍職縱加參奏不過催督赴邊無大利害展轉延調又過一班以此姦頑得計。率以為常。邊備廢弛。誠非細故。乞敕該部計議。今後各腹裏衛所。原選備邊官軍。但有避難營求在衛者。聽從各該鎮守總兵等官。查勘改調邊衛。帶俸差操。三年或五年滿日然後放回原衛。其衛所官吏。受財私易原操壯軍人。罪亦如之。如此庶上下交警。而邊備不至於廢弛矣。一量才質以資任使臣先奏乞將守紅城子堡都指揮使魯鑑、掣回莊浪守備、而以原守莊浪都指揮僉事趙英、與鑑恊同操練、遇警鑑出戰而英守城。庶戰守有人。內外無患。巳蒙准擬。未幾兵部議英原鎮守。而使之恊同。恐與鑑相頡頏。難以行事。調英守備紅城子堡。緣此堡乃一小站。城內所有。不過驛逓衙門而巳。以英頗有可用之材。置之閒靜無用之地。似非隨才任使之道。且陝西行都司所屬一十五衛所屯種。亦係重務。見今缺官提督。暫令掌印都指揮同知柳春帶管。乞將趙英調註行都司管理屯種。而以莊浪隨操都指揮陳晟帶領馬步官軍三百員名。不必請勑。只行令守備紅城子堡。如此庶用人適宜。而邊務不廢矣。

  ○邊方事宜 【安邊事宜】

  一選才能以撫番夷、國家撫有西番。因其習俗。分其族屬。官其渠魁。給以金牌。而又選土官才能者授以重職以鎮撫之。是以數十年間。番夷效順。西陲晏然近年以來。革去西寧鎮守之官。不與通貨。茶馬夷民無所拘束。往往越境搶掠。殺害官軍。皆由守備非人。撫治乖方。侵漁過甚所致。乞勑該部行令鎮守等官推訪不分內外漢土軍職有名譽素著夷人信服者一員職專撫治。遇警就俾率領番兵征勦。庶使邊境軍民獲安。一移邊堡以保居人。切見西寧所屬?溝一堡。內有驛逓軍夫牛馬。及各家私產人畜俱賴城池保障緣本堡山易登而汲水遠不如大路舊站北邊山坡。陡峻險固。堪以居守。請勑鎮守總兵等官。移堡于此。庶使邊軍樂業。地方無虞。一設學校以訓邊氓。肅州衛所俗雜羗夷。人性悍梗。往往動觸憲綱。葢由未設學校以教之故也。請如山丹等衛例。開設儒學。除授教官。就軍選其俊秀餘丁。以充生員。及各官弟男子姪。俱令送學讀書。果有成效。許令科貢出身。其餘縱不能一一成材。然亦足以變其性習不數年間。禮讓興行。風俗淳美矣。一決功賞以激人心。各處征戰。有功官軍。臨敵捐軀。出萬死得一生。鎮守等官造冊報功進繳。報功文冊大抵不能速結以致虛實多寡不能公平所以人無勸勉兵部又行廵按御史覆勘。但御史所廵地方廣濶。事務浩繁。日延一日。倏爾更代。又將交與下年接廵者。是以二三年間未得完報致使有功官軍。垂首喪氣。歸咎朝廷。而圖報之心。十減七八。倘再有警。何以鼓激人心。乞敕該部。遇有造報功冊到部。應覆勘者。即差給事中御史各一員。徑往彼處體訪查勘。隨與決斷。如此則賞不踰時。而人知所以感發奮激矣。一任勇智以固封守。甘肅所屬莊浪地方最為衝要。今同守莊浪地方都指揮僉事趙英、城守有餘。出戰不足。而守備紅城子堡都指揮使魯鑑。雖係土官。素有智勇。所守紅城子堡。距莊浪七十餘里。非要害之地。請將魯鑑掣回莊浪。仍令趙英恊同操練。遇警相机戰守。別選能幹指揮一員。守備紅城子堡。如此庶邊事寧帖守備得人。一廣賢路以資任使、陝西行都司及山丹凉州莊浪西寧各衛、俱有儒學選官軍俊秀子弟以充生員、而衛學之設、止許科舉。不得食廩充貢。乞如府州縣學例、定撥廩膳生員月給廩米五斗、科舉外挨次歲貢出身、則人才不遺于邊方矣、

  ○甘肅邊備疏 【甘肅邊備】

  一甘肅古浪守禦千戶所城、俱在半山中牆垣低薄、不時坍塌、且山水險惡。難為保障。宜移於東北平坦之地。仍將舊城作古浪關。按月差官把守。盤詰姦細。一陝西行都司所屬衞所官員俸鈔。俱於陝西各府食塩鈔內支給。以路遠支給不時或四五年。或八九年。甚至有終身不得支者。乞將各官俸鈔。折布政司庫銀。行令按季造冊赴司領回衛所給散。每銀一兩、折粮四石。或五石。一西寧地方番夷食茶。如中國人民之於五穀。不可一日無者本朝舊有茶馬之例。後暫停止。近又舉行。然民間絕無興販而官府又督辦之人以致茶馬司見茶不滿千斤。乞勑所司通查出茶州縣山塲。定其則例。聽民採取。俱運赴西寧官庫收貯。換易番馬。給軍騎操。并與苑馬寺作種孳牧。其民間所採茶。除稅官外。餘皆許給文憑。於陝西腹裏貨賣。有私越黃河。及河洮岷邊境通番易馬者。究問如律。一河西一帶居人。別無營業。止是耕牧。豐年上納子粒之外。所餘無幾、今甘肅倉庫。收有餘剩糧價乞量借二三年之数聽臣督同管糧官。於秋成之際。委官分投。照依時值糴粮於預備倉收貯。春散秋收以備兵荒之用後有贏餘。盡數存留在邊。放作官軍月粮。一甘肅地方孤懸受敵。比年以來。三邊備禦官軍。兌換歸併。就近操守。遂將本鎮原備邊潼關衛官軍兌下缺少二千七百餘員名。累次勾補。竝無一人到邊。倘遇有警。何以為用。自今乞調還甘肅。照舊輪班操備。一兩京天下法司衙門。問擬囚犯。有例該充軍。及降調立功為民者。往往恣肆不赴配所著役到任。或於中途迯脫。或於在京潛住或逃回原任原籍。乞勑法司禁約。在京許錦衣衛五城兵馬司、在外聽廵撫等官、嚴加捕捉解赴配所窩藏縱容不首者事發一體究問

  皇明經世文編卷之七十終

  ●皇明經世文編卷之七十一

  徐華亭孚遠闇公 陳子龍臥子 宋徵璧尚木 吳培昌坦公選輯

  朱茂暻子莊參閱

  丘文莊公文集一(疏 議)

  丘濬

  ◆疏 議

  獻言圖報疏畧

  公銓選之法

  北都形勝

  建都議

  貢賦之常

  漕輓之宜一

  漕運之宜

  漕運河道議

  通州輓運至京議

  ○獻言圖報疏畧 【修省】

  仰惟 太祖高皇帝、於洪武元年、歲在戊申、登 大寶之位、肇 皇明之基、復中國之統、凡歷 六朝閱一百二十年、我 皇上登寶位紀元之始歲、又適在戊申、十干之甲、十二支之子相配、再周無餘、而 皇上登極之歲、適與相符、謂 上天無意可乎、謂 聖祖在天之靈、無意可乎、謹按宋儒邵雍皇極經世書、謂天地大數、以十二萬九千六百年為一元、國祚大數、以九千六百年為一元、三代以後、惟漢唐宋國祚為最長、然皆不能滿其國祚之元數、多者不過三四百年、如人壽以百二十年為一元、然非善攝養、惜元氣、存仁心、謹身節用、不能盡其天年以滿其元也、是以漢唐宋之世、自百五六十年以後、往往中微、政務日趨于弊、風俗日趨于薄、紀綱日趨于弛、由是馴致于不可振起、而底于亡、此無他、繼體之君、皆生于世道豐亨之際、宮闈安樂之中、不歷險阻、不經憂患、天示變而不知畏、民失所而不知恤、人有言而不知信、好尚失其正、用度無其節、信任非其人、因循苟且而無有奮發之志、顛倒錯亂而甘為敗亡也、向使其君若臣、當其將微之時、灼然預知其中微之象、因上天之垂戒、汲汲反躬修省、以祈天永命、其國祚豈止此哉、矧其上世創業之君、無功德于民、適逢機會、因人成功、非若我 聖祖驅夷狄而出之化外、收還我二帝三王所自立之中國、重闡彝倫、再立世界、自天地開闢以來、帝王功德之大、所未有者也、我 國家有此大功、上格 天心、為 上帝之所孚祐、而眷顧之無已、仁愛之不忘、故于世道升降之會、嗜欲開先之際、生不世之主、而處于困心衡慮之中、示非常之變而當其居潛養晦之日、是以成化年間。災異之生。皆自古史冊所罕有者。彗星凡三出紫微大市三垣、與夫三公北斗、無不掃遍、而兩京畿暨十三藩司所□地震、毋慮五六百次、至于弘治之初、猶未巳也、邇彗星又出于天津、地震天鳴、無異曩時、鳥三鳴于禁中、考之經史、天變莫大于彗孛、而侵三垣台斗為重、地變莫大于地震、而在京師邊方為急、禽鳥動物、得氣之先、其變尤亟、春秋二百四十二年、書彗孛僅三、書地震僅五、書飛禽僅二、今乃屢見于二十六年之間、變不虛生、必有其應、特在遲速之間、卜以古人占候之術、驗以前代已然之故、其咎徵之應、深可畏也、然我 祖宗積德累仁、 先帝敬天愛民、 皇上清心寡欲、無有致災之理、而天之示變乃如此豈無其故哉、天人相與之際、甚可畏也、天不言、因其必然之數而示以顯然之象、使人見其象、推其數、盡當然之人事、而求其所以勝天、則能變災為祥矣、夫人所以能勝天、其道所由、修德而巳矣、臣願 皇上體上天愛民之深、念 祖宗基業之大、端一身以立天下之本、清一心以應天下之務、上畏天怒、下畏民怨、中畏人言、謹好惡而不流于異端邪說、謹用度而不致于耗國害民、謹任用而不失于偏聽獨任、振紀綱于頹靡之餘、復風俗于和平之舊、防微杜漸、每以禍亂為憂屈巳虛心、不以顛危為諱、防慾而剛為之制、思患而預為之防、將有為也、將有行也、則反求諸心、熟思而審處之曰、此事果合乎天理、順于人心、適于時宜否乎、其于聖賢經史。有無該載。 祖宗彝訓。有無違悖。當世軍民。有無利益。物論以為便否。清議以為善否得無違道悖德以致天怒乎。得無勞民傷財以致民怨乎。得無蠹國害民以致人言乎。一事之行。而眾議之。訪于眾而獨斷之。然後審緩急之宜。量輕重之劑。循先後之序。以見于施行焉。夫如是、是惟不行、行則合天理之公、即人心之安、適時措之宜、而天下後世享其福矣、雖然、人君一心、攻之者眾、一日萬幾、應之無窮、揣摩窺伺、覘吾意氣之所向、引誘激發、逢吾心志之所欲、投間抵隙、覬吾機便之可乘、上讒畧露其微機、眾即據以為倖會、而入其讒、獻其計、利其人、植黨與、排異巳、求差遣、乞恩澤、希爵賞、覓田宅、無非欲攘貨賄以肥家、結親倖以固寵、冒爵祿以貽後世、是皆為其身謀、為其家謀、為其親識、以及所交私之人謀、豈有一毫謀國之心哉、 皇上誠能養心性以保天和、閱經史以廣聖學、禁私謁以肅內政、明義理以絕奸邪、慎儉德以懷永圖、勤政務以弘至治、信任防一巳之偏、聽納取眾人之善、示淳朴以為天下之先、明意嚮以定萬民之志、使夫投機伺便之人、承風希旨之輩、曉然皆知 上之所好尚者、在乎仁義、而不在功利也、在乎儒教、而不在乎佛老也所用度者、在乎儉朴、而不在乎奢靡也、在乎節省、不在浪費也、所任用者、在乎賢良、而不在嬖近也、在乎正直、而不在乎諂佞也、則 朝廷之上、如日正中、仰其光景者、皆知其不可隱蔽、如水趨海、觀其波者、皆知其不可迴轉、小人不敢肆其奸、君子不為人所蔽、左道惑眾者、不能亂聖人之教、巧言詭計者、不能逢 明主之意則紀綱振作、治教休明、風俗淳和、上有餘而下無不足、 國勢隆重而運祚靈長矣、

  ○公銓選之法 【論資格】

  資格以用人、說者謂此法既立之後、庸碌者便于歷級而升、不致沉廢、挺特者不能脫穎而出、遂至邅迴則是資格不可有也。然未有此法之前、選司注官。有老于下士。三十年出身不得祿者。則又是資格不可無也夫羣千百人之才品。而决于一二人之耳目。苟無簿籍之稽考。法制之禁限。資次之循歷。而欲一一記憶之。人人掄選之。吾恐其智有所不周。力有所不逮。日有所不給矣。而况夫偽妄詐冒。請托干求。那移蒙蔽。奸計百出者哉。由是觀之。人固不可以不任。而法亦不可以不定。守一定之法。而任通變之人。使其因資歷之所宜。隨才器之所能。而量加任使。用資格以敘常才不用資格以收非常之才則銓衡之事盡矣用資格亦不純用資格不用資格所以待非常之才。任要重之職。釐繁劇之務。用資格。所以待才器之小者。任資歷之淺者。釐職務之冗雜者。其立為法一定如此。而又得公明之人以掌銓衡。隨才受任。因時制宜。而調停消息之。于常調之中。而有不常之調調雖若不常。而實不出乎常調範圍之外。我 祖宗立法之善、文職四品、及在京堂上官、在外方面官、五品以上員缺皆具名以聞、自五品以下、吏部始得銓注、此所謂用資格而有不用者也、自尚書侍郎以下惟才是用、雖若不分流品。然翰林院國子監非通經能文者不授之。其餘流品。又未嘗不分焉。臣寮之在任也、則雖推舉不次用之、既秩滿到部、則必考其功績、按常調以用焉、 祖宗良法美意有如此者、此又萬世所當遵守而不可更革者也、

  ○北都形勝 【修築墩臺】

  臣按我朝建都于燕、切臨邊境、所以設險以扞蔽其國都者、尤宜慎固、太行西來逶迤而北。歷居庸而東極于醫無閭。是謂一層之內藩籬也。又東起舊大寧界。越宣府大同代州之境。而西至于保定德州之黃河。又為第二層之外藩籬也。其內之藩籬。天造地設重岡疊障。以為 國家北門之屏蔽。易所謂地險者也。若夫外之藩籬。固有天然之地險。然其間多有間斷之處。因而補其缺。塞其罅。以為外寇之防。則又賴乎王公之設險焉。臣聞雲代一帶。其設墩臺有守候也。有大邊有小邊。大邊以謹斥堠。小邊以嚴守備。然自欵市成後無歲不築邊墻識者亦以為勞費多而未足為恃也今誠于大邊墩臺之間。空缺之處。因其崖險。隨其地勢。築為城墻。以相連綴。實為守邊長久之計。高閭為六鎮。東西不過千里。一夫一月之功。可成三步之地強弱相兼。不過十萬人。一月可就。臣竊以為今山後緣邊之地。東起永寧之海冶。西底保德之河壖。自東而西。計其所長。一千三百二十里而巳。其間墩臺相望。遠者十數里。近者數里。就其空處。而加築塞之功。延引以相連接。亦無甚勞費者。昔人謂一月可就。臣請以三年之期。遇夫邊方無警之秋米穀豐登之歲。孟夏仲秋。天氣溫凉之候。量撥騎兵以防護。借十萬人之功力。費十數萬之貲粮。三年之內。僅勞一百八十日。成此千百年莫大之功。夫然則邊城寇盜永情。國家藩籬益厚。高閭所謂五利者。彼徒扎之空言。而我今日真享其利矣。

  ○建都議 【幽燕形勝】

  觀乎此議則知徐武功南遷之說為非而 于忠肅有社稷之功至今為烈也

  按朱熹語錄、冀都正是天地中間好風水。山脉從雲中發來。雲中正高脊處。自脊以西之水。則西流入于龍門西河。自脊以東之水。則東流入于海。前面一條黃河環繞。右畔是華山。自華山來至中為嵩山。是謂前案。遂過去為泰山聳于左。淮南諸山為第二重案。江南諸山為第三重案。觀是言也。則知古今建都之地。皆莫有過于冀州可知矣。虞夏之時。天下分為九州。冀州在中國之北。其地最廣。而河東河北。皆在其域中。四分之中。舜分冀為幽并營。幽與并營。皆冀境也。就朱子所謂風水之說觀之。風水之說。起于郭璞。謂無風以散之。有水以界之也。冀州之中。三面距河處。是謂平陽蒲坂。乃堯舜建都之地。其所分東北之境。是為幽州。太行自西來。演迤而北。綿亘魏晉燕趙之境。東而極于醫無閭。重岡疊阜。鸞鳳峙而蛟龍走。所以擁護而圍繞之者。不知其幾千萬里也。形勢全。風氣密。堪輿家所謂藏風聚氣者。茲地實有之。其東一帶。則汪洋大海。稍北乃古碣石。淪入海處。稍南則九河既道。所歸宿之地。浴日月而浸乾坤。所以界之者。又如此其直截而廣大也。況居直北之地。上應天垣之紫微。其對面之案。以地勢度之。則泰岱萬山之宗。正當其前也。夫天之象以北為極。則地之勢亦當以北為極易曰。艮者東北之卦也。萬物之所以成終而成始也。艮為山水為地之津液。而委于海。天下萬山。皆成于北。天下萬水。皆宗于東。于此乎建都。是為萬物所以成終成始之地。自古所未有也。茲葢天造地設。藏之以有待、我 太宗文皇帝、初建藩于茲、既而入正大統、乃循成王宅雒故事。而又于此建都焉。葢天下王氣所在也。前乎元而為宋。宋都于汴。前乎宋而為唐。唐都于秦。在唐之前。則兩漢也。前都秦而後雒。然皆非冀州境也。雖曰宅中圖治。道里適均。而天下郡國乃習背之而不面焉者元人雖都于此、然夷狄雜氣、不足以當中國帝王之統、惟我朝得國之正。同乎堯舜。拓地之廣。過于漢唐。書所謂東漸西被朔南暨。聲教訖于四海。僅再見也。猗與盛哉。孔子曰、為政以德、譬如北辰、居其所而眾星共之、易曰、離萬物皆相見、南方之赴也聖人南面而聽天下、嚮明而治、夫以北辰為天之樞。居微垣之中。而受眾星之環拱。天之道固在北也。天之道在北。而面之所向。則在乎南焉。今日京師居乎艮位。成始成終之地。介乎震坎之間。出乎震而勞乎坎。以受萬物之所歸。體乎北極之尊。嚮乎離明之光。使夫萬方之廣。億兆之多。莫不面焉以相見。則凡舟車所至。人力所通者。無不在于照臨之中。自古建都之地。上得天時。下得地勢。中得人心。未有如今日者也。况此乃蘇秦所謂天府百二之國。杜牧所謂王不得不可為王之地。牧之言曰禹畫九州、一曰冀州、舜以其分太大、離為幽州、其人沈鷙多材力、重許可、能辛苦、本兵矢、他不能蕩而自若也。復產徤馬。下者日馳二百里。所以兵嘗當天下半則其兵馬之強。在昔然矣。且其地瀕大海、在秦始皇時、起黃腄瑯琅負海之粟、轉輸北河。是時海運固巳通于茲矣唐杜甫謂漁陽豪俠之地。雲帆轉遼海。粳稻來東吳。則當時又通東吳之粟于此焉胡元盛時。漕東南粟至燕。歲幾至四百萬石。而南方之貨。亦隨以至。是葢天生鉅海。以為國家餉道。不假通渠轉漕。自然而成者也。則其食貨之豐。有非他方可及可知已。噫兵食俱足。文武並用。向明以用文。而臨乎華夏。則有以成文明之化。偕幽以建武。而禦乎戎夷。則有以張震疊之威。臣故曰自古建都之地。上得天時。下得地利。中得人心。皆莫有如今日者此也雖然居之安者。不可不思其危。享全盛者。不可不為衰微之慮。詩不云乎。殷鑒不遠。在夏后之世。自昔都燕者始于召公。而極于金元。然召公諸侯也。金元乃夷狄。上不足以當天心。下不足以乘地氣。無足道者。其人雖不足道。而其事勢則有可以為鑒戒者焉。金人之禍在夷狄所謂土崩之勢者也元人之禍在中國所謂瓦解之勢者也鑒金人之失。則必固邊圉。選將帥。強兵馬。豐貨食。使國勢壯而外虜不敢興窺伺之心。鑒元人之失。則必謹法度。用賢才。省刑罰薄稅斂。使朝綱正而生靈不敢萌背畔之念。如此則國家如泰山之安。與天地相為悠久矣。

  ○貢賦之常 【因田定賦】

  臣按馬端臨有言、賦稅必視田畝、乃古今不易之法、三代之貢助徹。亦只是視田而賦之。未嘗別有戶口之賦。葢授人以田而未嘗別有戶賦者三代也。不授人以田而輕其戶賦者兩漢也。因授田之名。而重其戶賦。田之授否不常。而賦之重者巳不可復輕。遂至重為民病。則自魏至唐之中葉是也。自兩稅之法行而此弊革矣。豈可以其出于楊炎而少之乎。由馬氏斯言觀之、則是兩稅之法、寔得古人之意、後世徒以陸贄之言而非之贄之言、葢不欲苟變當時之法、故極言其法之弊耳、臣竊以謂土地萬世而不變。丁口有時而盛衰定稅以丁稽考為難定稅以畝檢覈為易兩稅以資產為宗未必全非也但立法之初。謂兩稅之外。不許分毫科率。然兵興費廣。不能不于稅外別有徵求耳。此時之弊。非法之弊也。自唐立法之後至今行之。遂為百世不易之制。我朝稽古定制。以天下之墾田。定天下之賦稅。因其地宜。立為等則。徵之以夏者謂之稅。徵之以秋者謂之粮。歲有定額。家有常數。非若唐人遇有百役之費。先度其數而賦于人也。隨其田之寬狹。取其稅之多寡。此亦論挍定兩稅之始率其最多者則後可以無額外加賦也非若唐人以一年之科率最多者以為額也。其額數則具于黃籍。總于戶部。其徵輸期限。則責之藩服州縣。今賦額雖定而每年會計等則亦有輕重不同者非若唐人別設兩稅使以總之也。若夫丁口之稅。百無取焉。惟逐戶編為里甲。十年一度輪差。其餘年分。官司有所營為。隨時起集傭倩。事巳即休。所謂絹布之調無有也。不役之絹無有也。其法一定而可守。其額百世而不虧。吏不能以為奸。民不至于重困。陸贄所謂其取法也遠。其立意也深。其斂財也均。其成人也固。其裁規也簡。其備患也周。此六言者、我多祖宗取民之制。真足以當之矣。彼租庸調法、烏可與同日語哉、

  ○漕輓之宜一 【用囊盛米】

  臣按自古稱善理財者首劉晏、然晏歲運之數、止百一十萬石耳、然當時運夫皆是官雇、而所用傭錢。皆以鹽利。非若今役食粮之軍。多加兌以為費也。今米石加兌五六。是民之納租名一石者出石五六斗。田之起科名三升者加多一斗半。且軍在衞所既支月粮。及出運又有行粮支給。而一夫歲運不過三十石。通其所加兌。及所支給者而計之。則多于所運之數矣。葢費一石有餘而得一石也。而舟船之費不與焉。又晏所造歇艎支江船二千艘。每船受千斛。十船為一綱。每綱三百人。篙工五十人。則是三百五十人。駕十船。運米一萬石。較之今日十人駕一船。一船載米三百石。通三十船運米九千石。其人少五十其石少一千而不甚相遠也惟所謂囊米之說。今日尚有未行。綱米所以耗損運卒所以困弊者。坐此故也。以囊盛米又可以約舉其數不至沿途損耗史謂晏歲轉運粟百一十萬、無斗升溺、當時未聞有兌也其所行漕、乃大江大河、而又隨處轉運、非但若今長運于窄淺之漕河者。何以能無溺哉、况今所兌、浮于所運之半、而歲歲有所損溺、官軍賠償、舉債鬻產、無有巳時、所以然者、正坐剝淺之費廣、挨次之日多、不幸而沉溺顆粒無餘也、為今之計、宜如劉晏之法、所運之米、皆以囊盛。遇河淺澁。暫舁岸上。過淺而復舁歸舟。或分載小船以過淺。亦有包封不致散失。不幸而沉溺。撈而出之。不致全失。縱有浥爛。亦可他用也。說者若謂囊米恐舟淺不能受。夫既實滿艎中。加之艎板。上護以竹簟蘆蓆以蔽雨水。其後船毀再造量加大之可也。然則米皆用囊。如費將益多何。夫囊以布為之可用數年。有山處可用竹????伐近江處可用蒲葦其所費比所失散亦為省矣

  ○漕運之宜 【通海運】

  臣按海運之法、亦是輸□于燕也自秦巳有之。而唐人亦轉東吳稉稻以給幽燕。然以給邊方之用而巳。用之以足國則始于元焉。初伯顏平宋、命張瑄等以宋圖籍自崇明申海道入京師、至至元十九年、始建海運之策、命羅壁等造平底海船運粮、從海道抵直沽、是時猶有中灤之運、不專于海道也、 【元初粮道自江入淮、由黃河至封丘縣中灤□站、陸運至濬縣其門、一百八十里、入御河】 二十八年、立都漕運萬戶府、以督歲運至正中、以江淮兩浙財賦、每歲所辦粮充運、自此以至末年、專仰海運矣、海運之道、其初自平江劉家港 【今在蘇州府崑山縣太倉、】 入海、至海門縣界開洋、月餘始抵成山、計其水程、自上海至楊村馬頭一萬三千三百五十里、最後千戶殷明畧者、又開新道、從劉家港至崇明州三沙放洋、向東行入黑水大洋、取成山轉西至劉家島、又至登州沙門島、于萊州大洋入界河、當舟行風順時、有自浙西至京師、不過旬日而巳、說者謂其雖有風濤飄溺之虞、然視河漕之費、所得葢多、終元之世、海運不廢、我 朝洪武三十年、海運粮七十萬石給遼東軍餉、永樂初、海運七十萬石至北京、至十三年、會通河通利、始罷海運、臣考元史食貨志論海運有云、民無輓輸之勞、國有儲蓄之富、以為一代良法、又云海運視河漕之數、所得葢多、作元史者、皆 國初史臣、其人皆生長勝國時、習見海運之利、所言非無徵者、臣竊以為自古漕運所從之道有三、曰陸曰河曰海、陸運以車、水運以舟、而皆資乎人力、所運有多寡、所費有繁省、河漕視陸運之費省十三四、海運視陸運之費省十七八、葢河漕雖免陸行、而人輓如故、海運雖有漂溺之患、而省牽率之勞、較其利害、葢亦相當、今漕河通利歲運充積、固無資于海運也善謀國者、怕于未事之先、而為意外之慮、寧過慮而無、不臨事而悔、今 國家都燕。葢極北之地。而財賦之入。皆自東南而來。會通一河。譬則人身之咽喉也一日食不下咽。立有死亡之禍。迂儒過為遠慮、請于無事之秋、尋元人海運之故道別通海運一路、與河漕並行、江西湖廣江東之粟、照舊河運、而以浙西東瀕海一帶、 【浙江布政司及常州蘇州松江三府】 而繇海通運、使人習知海道、一旦漕渠少有滯塞、此不來而彼來、是亦思患預防之先計也、臣家居海隅。頗知海舟之便、舟行海洋。不畏深而畏淺。不慮風而慮礁。故制海舟者必為尖底。首尾必俱置柁。卒遇暴風。轉帆為難。亟以尾為首。縱其所如。王敬川漕撫奏行海運初年運少漕舟俱□次年便有損壞以方漕時正值暴風大作之期也且暴風之作。多在盛夏。今後率以正月以後開船、置長篙以料角、定盤針以取向、一如番船之制、夫海運之利。以其放洋。而其險亦以其放洋。今欲免放洋之害、宜預遣習知海道者、起自蘇州劉家港。訪問傍海居民。捕魚漁民。煎塩竈丁。逐一次第踏視。海涯有無行舟橫道。洎舟港汊沙石多寡。洲渚遠近。親行試驗。委曲為之設法。可通則通。可塞則塞。可迴避則迴壁。畫圖具本。以為傍海通運之法。萬一可行。是亦良便。若夫占視風候之說。見于沈氏筆談、每日五鼓、初起視星月明潔四際之地、皆無雲氣、便可行舟、至于巳時則止、則不遇暴風矣、中道忽見雲起即便易柁回舟、仍泊舊處如此可保萬全、永無沉溺之患、請試用之、試之而可則行、不可則止、

  ○漕運河道議 【城臨清】

  按歷代建都于西北者。皆仰給東南之漕。都長安者阻關陝之險。漕運極難。所資者江淮河渭。都洛陽汴梁者。兼資汴洛汝蔡而巳。惟我朝建都幽燕東至于海、西暨于河、南盡于江、北至大漠、水涓滴皆為我國家用。其用最大。其功最鉅者。其運河由江而入邗溝。由邗溝亂淮而渡上清口。經徐呂二洪。泝沁泗水至濟寧。濟寧居運道之中。所謂天井牐者。即元史所謂會源牐也。泗 【出泗水縣】 沂 【出曲阜縣】 洸 【出陽寧縣】 汶 【源有三二出萊蕪縣一出泰山南】 諸水。畢會于此。而分流于南北。北至安民山入于新河。地降九十尺。為牐十有七。而達于漳御。南至沽頭。地降百十有六尺。為牐二十有一。而達于河淮。此葢居兩京之間南北分中之處自是而南至于河淮順流也河淮東流至清口而入于海亂流而渡。由邗溝渡江而達于南京。自是而北至于漳御順流也御河北流至直沽。而入于海。泝流而上。由白河抵潞而達于北京。迤南接濟之水。有自武陟來之沁。有自瑯邪來之沂。迤北接濟之水。有自金龍口之河。有分滹沱河之水。通論諸牐。天井居其中。臨清總其會。居中者如人身之有腰脊。總會者如人身之有咽喉。腰脊損則四肢莫運。咽喉閉則五臟不通國家都北而仰給于南。恃此運河以為命脉。濟寧居腹裏之地。州縣櫛比。居民鱗次。而又多有旁出之途惟臨清乃會通河之極處。諸牐于此乎盡。眾流于此□會。且居高臨下水勢泄易而涸速是凡三千七百里之漕路。此其要害也東控青齊。北臨燕趙。且去邊關不遠。疾馳之騎。不浹旬可到。為國家深長之思者。寧有而棄。毋無而悔。書生過慮。請跨河為城今臨清巳夾河而城矣兩際各為水門以通舟楫而包圍巨牐。在于其中。設官以司啟閉。屯兵以為防守。是亦思患豫防之一事也。臣愚以杞人之智、過為天慮、惟 聖明矜其愚、而察其心不勝大願、

  ○通州輓運至京議 【開治道路】

  按通州陸輓至都城、僅五十里耳、桂文襄在世廟時亦議開河通水運竟不得施行而元人所開之河、摠長一百六十四里、其間置牐壩、凡二十處所費葢亦不貲、况今廢墜巳久、慶豐以東諸牐雖存、然河流淤淺、通運頗難。且今積水潭 【即今海子】 在都城中、禁城之北。漕舟既集。無停泊之所。而又分流入大內。然後南出。其啟閉蓄洩非外人所得專者。言者往往建請欲復元人舊規。似亦便利。然以臣愚見。陸輓與河運利害亦畧相當。必欲復舊。須于城東鑿為大潭如積水比以為停泊之處引水自城西入壕。由北轉東。瀦于此潭。又于分水入城處。築牐以司啟閉。仍于御河南出城壕之道。建為巨牐蓄禁中。水非滿溢不啟。自慶豐牐以東。每牐之旁皆為月河以容挨牐之舟如此庶幾良便。若恐勞民動眾。又不若依舊陸輓之為便。但道路之間。每遇霖雨泥淖。車輪陷沒。牛驢踣斃。腳價踊貴。漕卒舟行。數月始得抵陸。而久留多費。艱苦不勝。此建議者憫之。所以咸欲復舊河道。然自永樂乙未。開運以來。經今六十餘年。率由此路。况其腳費。支兌之初。巳有加耗。晴乾之時。所費良亦不多。為今之計。請于都城之東、官路之旁、擇便利處再闢新路一道。或二道。每道約廣十丈以上。其舊道專以為官民往來之路。止行小車。其新開者一道專以通行輦運大車下而往者從左道。上而來者從右。不許互行。其道旁民居。不許夾道相向。有欲居者。皆許于道旁百步之外。面東西以居。近道賣酒食者。惟許作浮舖。如此則民居既遠。車?丸轍散行。水易涸而泥易乾。運道自然不至深陷。又于中道設一提舉司、視衞河例、置官一二員、每年委工部官一員提調、將慶豐等牐、原設牐夫、編為甲乙、專一修理道途、大車入門、免其納鈔、就俾于提舉司。出修路錢若干。收貯在官。以為買甎石傭工作之費。又俾有司、拘集車戶、及牙行人等、從公量定腳價、分為三等、晴乾每石若干。陰雨若干。泥濘若干。必使兩不相虧。具疏奏聞、永為定例、如此則輸輓通利。所費者不過民田數十頃。可將官地償之。或給以價。或為之開豁粮租。其視開河之費。減數十倍。况河道狹而運舟多一遇水少伺候啟閉動經旬日有妨嗣歲之計且又每牐設官聚夫。官俸民粮。日有所費。歲歲遣官吏起民丁開挑上源。疏滌壅塞。修築坍塌。禁民引水灌田。妨民及時耕穫。文移工作。歲無寧月。愚言萬一有可採者、乞下有司計議。其于國計未必無補、

  皇明經世文編卷之七十一終

  ●皇明經世文編卷之七十二

  華亭徐孚遠闇公 陳子龍臥子 宋徵璧尚木 吳培昌坦公選輯

  張埁幼青參閱

  丘文莊公文集二(議)

  丘濬

  ◆議

  制國用議

  足國用議

  京輔之屯

  屯營之田

  江右民遷荊湖議

  屯田(淮南水田潁壽陸田)

  屯田(荊襄唐鄧之田)

  銅楮之幣一

  銅楮之幣二

  山澤之利

  鹽法議(轉般存積)

  鹽法議(解鹽)

  ○制國用議 【計歲出入】

  按先王制國用、必命冡宰者、冡宰為六卿之長、周時無宰相冡宰即宰相也。每歲于年終之時、五穀皆入之後、俾其視今歲之所入、以制來年之所出、而定國家一歲多少之用焉、用地小大、視年之豐耗者、謂地之小者入亦小。地之大者入亦大。地小而入大。則年之豐可知。地大而入小。則年之耗可知。每歲以地所入而定其年之豐耗。年豐則國用隨之而隆。年耗則國用亦隨之而嗇。以三十年之通制國用者、每歲所入。析為四分。用度其三而儲積其一每年餘一。三年餘三。積三十年則餘十年矣。以三十年通融之法。常留九年儲蓄之貲。自此以後不復留一常使足九年之備而已然後計其見在所有之數。以為經常用度之節。量其所入而出之因府庫之虛實。為用度之盈縮。則國家無不足之憂。而興事建功。無有不成者矣。竊惟王制此章、說者請為商制、以臣觀之、古今制用之法、誠莫有加焉者也、夫國家之所最急者財用也。財生于地而成于天所以致其用者人也。天地歲歲有所生人生歲歲有所用歲用之數不可少。而歲生之物或不給。苟非歲歲為之制。先期而計其數。先事而為之備。至于臨事而後為之措置。則有弗及者矣。臣愚以為今日制國用。亦宜倣此法、每歲戶部先移文內外諸司。及邊方所在。預先會計嗣歲一年用度之數。某處合用錢穀若干。某事合費錢穀若干。用度之外又當存積預備若干其錢穀見在倉庫者若干。該運未到者若干。造為帳籍。一一開報。又預行各處布政司。并直隸府分。每歲于冬十月百穀收成之後。總計一歲夏秋二稅之數。其間有無災傷逋欠蠲免借貸各具以知。至十二月終旬。本部通具內外新舊儲積之數。約會執政大臣。通行計筭。嗣歲一年之間。所用幾何。所存幾何。用之之餘。尚有幾年之蓄。具其總數以達上知。不足則取之何所以補數有餘則儲之何所以待用歲或不足。何事可從減省。某事可以暫巳。如此則國家用度有所稽考。得以預為之備。而亦俾上之人。知歲用之多寡。國計之贏縮。蓄積之有無云。伏惟 萬幾之餘、留神省察、必使國家倉廩。恒有九年之餘。而不至于六年之急。萬有一焉。能有三年之儲則亦可以無憂矣而或不及于三年。則必惕然儆懼。凡事皆從減節。痛革用度之無益者。使毋至于國非其國焉。實惟宗社無疆之休、

  ○足國用議 【去冗費】

  按曾鞏之議、以宋真宋仁宋英宗三朝較之、以見其財賦出入之數、乞照有司、按尋載籍、講求三朝所以費用其財者、考知其數即今比舊、罷其所可罷、損其所當損、從其約而杜其浮、其議卓然可行、顧人君肯用與否耳、臣嘗因其言而疏以為今日當行之要務、竊惟我朝疆宇比宋為廣、而百年以來無甚鉅費、凡宋所謂郊賚歲幣祠祿皆無之、其最費者宗祿養兵蔭子耳、然蔭子止于武職、文臣亦無幾焉、臣考諸司職掌、洪武中、人民一千六十五萬二千八百七十戶、墾田八百四十九萬六千五百二十三頃、稅糧二千九百四十四萬石、戶口之數。較之宋雖畧相當。而今日墾田則過之遠矣。所入既多。而所費比之又少。是宜國家儲積數倍于宋焉。請自今為始、乞命有心計臣僚、稽考洪武永樂宣德正統以來、戶口墾田、及錢糧金銀絹帛之數、每歲出入。比今孰多孰少。然後即其見在。據其歲之所入以計其歲之所出。該用幾何。餘積幾何。以定今日出入之數庶幾曉然知 祖宗之故實。府庫之虛實。而不敢輕費焉。臣又觀鞏告其君有曰、前世于凋敝之時、猶能易貧而為富、今吾以全盛之勢、用財有節、其所省者一。則吾之一也。其所省者二。則吾之二也。前世之所難。吾之所易。不論可知也。吁宋之時。入少而出多。其臣猶責其君以為非難。况今日之全盛庶富。非宋可比。在 聖君為之。又何難哉。鞏所謂其浮者必求所以浮之自而杜之。其約者必求所以約之由而從之。與夫蘇軾所謂去之甚易而無損。存之甚難而無益。是二人之言。誠人君去冗費足國用之至論要法也。

  ○京輔之屯 【設四輔郡】

  臣按自古建都者。皆於四近之地。立為輔郡。所以為京師屏翰也。漢以京兆左馮翊右扶風為三輔。唐亦以華州同州鳳翔為三輔。而宋初未遑建立。至于徽宗時。亦于畿郡立為四輔焉。每輔則屯兵二萬人為額我 朝建國江南。于鳳陽屯重兵。凡京師軍皆散于江北滁和等處為屯田。雖不名輔。而儼然有藩屏之意。 太宗皇帝、自北平入正大統、遂建都于北、其初猶以行在為名。而立一行部以總之、其後徧立五府六部、大小衙門如舊制、凡京衛之兵、皆分其半以來、并起江南富民以實之、而去其行在之名、則是萬萬年不拔之基、永定于此矣、然而畿甸之間、猶未有輔郡。葢有待也。臣按漢唐宋之輔郡。皆因郡治而立。今日之建置。則以形勝要害為固。葢漢唐都長安。宋都汴梁。皆去邊地遼遠。非若我 朝都燕。則自以都城為北邊扞蔽。而北最近。東次之。西又次之。而南為最遠焉。如漢唐故事。立為輔郡。以宣府為北輔。因見在而加藩守之軍。俾守國之北門。今永平已建開府其東也以永平為輔。以守松亭一帶關隘。及扼遼左要害。其西也。以易州為輔。 【或真定】 以守紫荊一帶關隘。其南則以臨清為輔。坐鎮閘河。而總扼河南山東之衝。又自北而南。屯兵于徐州。以通兩京之咽喉。每處屯重兵一二萬。量其輕重緩急以多寡為數。罷兩直隸河南山東上京操備班軍因近屯守以為京師之屏蔽遇京師有事。則調發焉。夫自古為國者。必固外以蔽內。居重以馭輕。譬則人之家居。必有藩籬墻壁。然後堂室堅固。內呼而外應。若設關捩然。有所動于中。而四面之機畢應之然後盜之利吾財者。不敢輕侵犯焉。近年以來。發調兩直隸河南山東等軍赴京上班操備。半年一替。方其新班既起。而舊班未回。城池雖設。而隊伍空缺者有之。幸而無事則巳。萬一有不逞之徒。乘虛而亂。將何以支持之。倘立為輔郡。因近屯守。則軍士遂室家之願。而生息日蕃。 國家省轉輸之勞。而調發易集。邊方足禦備之具、而關隘有守、如此、則都城鞏固、而 宗社奠安矣、

  ○屯營之田 【海田】

  臣按虞集此策、在當時不曾行、及其末世也、海運不至、而國用不給、謀國者思集之言、於是乎有海口萬戶之說、大畧宗之、每年亦得數十萬石、以助國用、吁亦巳晚矣、今 國家都於燕、京師之東、皆瀕大海、烟火數千里、而居民稠密、當全安極盛之時、正是居安思危之日、乞將虞集此策、 敕下廷臣計議、特委有心計大臣、循行沿海一帶、專任其事、仍令先行閩浙濱海州縣。築隄捍海去處、起取士民之知田事者、前來從行、相視可否講究利害、處置既定、然後招集丁夫、隨宜相勢、分疆定畔、因其多少、授以官職、一如虞集之策、雖然、天下之事、建議者思之非不周、而執事者行之未必力、方集議此時、說者固巳謂一有此制則執事者必以賄成布而不可為、其事遂寢、及至於不得巳之際、方用其策、然幾會巳失事勢巳去。不可為矣、嗚呼、豈非後世永鑒哉、臣嘗聞閩浙人言。大凡濱海之地多鹹鹵。必得河水以蕩滌之。然後可以成田。故為海田者。必築隄岸以攔鹹水之入。疏溝渠以導淡水之來。然後田可耕也。臣於京東一帶海涯。雖未及行。而嘗泛漳御而下。繇白河以至潞渚。觀其入海之水。最大之處無如直沽。然其直瀉入海。欲廣屯田當先通水利灌溉不多。請于將盡之地依禹貢逆河法截斷河流橫開長河一帶。收其流而分其水。然後於沮洳盡處、築為長隄。隨處各為水門。以司啟閉。外以截鹹水。俾其不得入。內以洩淡水俾其不至漫。如此則田可成矣。於凡有淡水入海所在皆依此法行之。則沿海數千里。無非良田。非獨民資其食。而官亦賴其用。如此則 國家坐享富盛遠近皆有所資矣、

  ○江右民遷荊湖議 【蕃民生寬力役】

  臣按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濱、莫非王臣、自荊湖之人觀之。則荊湖之民異于江右。自江右之人觀之。則江右之民。殊于荊湖。自朝廷而觀。無分于荊湖江右。皆王民也。夫自天地開闢以來。山川限隔。時勢變遷。地勢有廣狹風氣有厚薄。時運有盛衰。故人之生也不無多寡之異焉。以今日言之荊湖之地。田多而人少。江右之地田少而人多。江右之人。大半僑寓于荊湖。葢江右之地力所出不足以給其人。必資荊湖之粟以為養也。此宜断流寓為士著江右之人羣于荊湖既不供江右公家之役而荊湖之官府亦不得以役之焉是併失之也。臣請立為通融之法凡江右之民。寓于荊湖。多歷年所。置成產業者。則名以稅戶之目。其為人耕佃者。則曰承佃戶。專于販易傭作者。則曰營生戶。隨其所在。拘之于官。詢其所由。彼情願不歸其故鄉也。 【不願者勿強、】 則俾其供詞。具其邑里。定為板冊。見有某人主戶。 【本貫無人者不許、】 見當某處軍匠。 【遇闕依次勾解、】 明白詳悉。必實毋隱。然後遣官賫冊。親詣所居。供報既同既與開豁。所在郡邑。收為見戶。俾與主戶錯居共役。有產者出財。無產者出力。如此通融兩得其便。想其土俗流寓之人不相婚配必止?帚娶而出營生計耶江右無怨女。荊湖無曠夫。則戶口日以增矣。江右有贏田。荊湖無曠野。而田野日以闢矣。是亦蕃民生。寬力役、一視同仁之道也、

  ○屯田 【淮南水田潁壽陸田】

  今承平日久、生齒日繁、天下田價、比諸國初、加數十倍、田值賤則不必清屯地可官出金錢以買之水田惟揚州最賤。陸田惟潁壽為輕。且地在兩京之間。相距畧等。今天下一家。雖無魏人南征之役然用其法以行于今日。亦可賴以少寬民力。省歲漕。其于國用不為無助。臣請于淮南一帶湖蕩之間。沮洳之地蘆葦之塲。盡數以為屯田遣官循行其地。度地勢高下。測泥塗淺深。召江南無田之民。先度地勢。因宜制便。先開為大河。濶二三丈者。以通于海。又各開中河八九尺者。以達于大河。又隨處各開小河四五尺者。以達于中河。使水有所洩然後于其低窪不可耕作之處。浚深以為湖蕩。及于原近舊河之處疏通其水。使有所瀦。或為隄以限水。或為堰以蓄水。或為斗門以放水。俱如江南之制。民之無力者。給以食。田成之後依官田以起科。民之有力者。計其庸。田成之後。依民田以出稅。六七年間其所得者恐不減于魏人也。夫魏人以偏安之國。有外敵之患。猶能兼淮潁而盡田之。其後果賴其用。而有以成其功。矧今盡四海以為疆。而此地介兩京間。而又為運道經行之路有魚鹽之利有莞蒲之用古人所謂揚一之地者也且去大江僅百里許。大江之南民多而田少。居者佃富家之田。為之奴隸。出者逐什一之利。輕去田里。夫若此者。豈其所欲哉。無可以為仰事俯育之資。不得巳也。然民性愚而安故常。心多而無定見。倘 朝廷頒方尺之詔。遣一介之臣。鼓舞而招徠之。無不成者。既成之後。又于潁壽之間。召民開墾陸田。亦隨地勢以分田。因民力而定稅。其功又易于水田者。考之唐史、上元中、于楚州 【今淮安】 古射陽湖、置洪澤屯、南北分爭所重者芍陂于壽州置芍陂屯、厥田沃壤。大獲其利。俱在此地。遺跡可考也。

  ○屯田 【荊襄唐鄧之田】

  按羊杜二人所墾之田。其遺跡在今湖廣之荊襄。河南之唐鄧。古稱名雒陽為天下之中。臣以今日疆域觀之。以故此處深山之中多流民田之因而聚眾常為劇盜則此三郡實為我朝天下之中也天下之田南方多水北方多陸今此三郡葢兼水陸而有之也南人利于水耕。北人利于陸種。而南北流民僑寓于此者比他郡為多臣請于兩藩交界之中。立一官司。遴擇廷臣知稼穡者。循行其地。可水耕之地。則引水立堰。募南人耕之。可陸種之地。則分疆定界。募北人種之。成熟之後。按畝分租。隨地儲積。遇有急用由漢入江由江而達于金陵稍省歲漕之數多留郡縣之儲。或遇河雒關陝荒歉。亦可用以救濟。國朝最苦秦運之不通又于暇日講求武關入秦之路商于陸輓之故萬一三邊有缺。亦或賴以濟焉。

  ○銅楮之幣一 【更錢制】

  臣按天立君以子民、付之利權、使其通融以濟天下、非專以為一家一人用也、所以通百物以流行於四方者幣也、金銀之屬。細分之則耗。布帛之屬。片析之則廢。惟鑄銅以為錢。物多則予之以多。物少則予之以少。惟所用而皆得焉。且金銀出於天。幣帛成於人。錢也者、合天人以成其器。所以欲用人為者重王者之權所以制天下貧富也銅天生者也銅而成錢則人為之矣自古論錢法者多矣。惟南齊孔覬所謂不惜銅。不愛工。二語者。萬世鑄錢不易之良法也。銅出於天。吾無所惜。工成於人。吾無所愛。則其錢之為錢。體質厚而肉好適均。製作工而輪郭周正。造一錢費一錢。本多而工費。雖驅之使鑄彼亦不為矣。况冐禁犯法而盜為之哉。然財太府圜法以來。以銅為泉。或為半兩、或為榆筴、或為八銖、或為四銖、不知幾變矣惟漢之五銖、為得其中、五銖之後、或為赤仄、或為當千、或為鵞眼綖繯、或為荷葉、又不知幾變矣、惟唐之開元、為得其中、二者之外、或以一當三、或以一當十、或以一當百、然皆行之不久而遽變、惟其質製如開元者、則至今通行焉、惜乎世道降而巧偽滋、古錢之存乎世者無幾、凡市肆流行而通使者、皆盜鑄之偽物耳、其文雖舊、其器則新、律非無明禁也、彼視之若無、作之者無忌、用之者無疑、銷古以為今、廢真而售贗滔滔皆然、卒莫如之何也已矣、為今之計、莫若拘盜鑄之徒以為工、收新造之錢以為銅、本孔顗此說、別為一種新錢、以新天下之耳目、通天下之物貨、革天下之宿弊、利天下之人民、所以為新製者當如何、曰每錢以十分為重中間錢文、必以古篆、或用年號、別製佳名、其面加識以楷書二字、上書皇、下書明、輪郭之傍、周廻鑿以花紋、每文計用銅十五分、剉磨之餘、鑪其五仍可再鑄去五而存十、新錢既成之後、又令天下輸舊錢于官、以易新錢、將所得舊錢、週以細紋如新錢製、其面亦剗以二字、或兩旁、或上下、然後散之、仍 詔誥天下、非此二樣錢、不許用、而又申明廢銅赴官中、賣之律、則錢法流通而公私俱便矣、

  ○銅楮之幣二 【復鈔法】

  自宋以前未有鈔會而國用未嘗不通以聖祖之制而鈔法終不可久則此固不當議復也

  本朝制銅錢寶鈔相兼行使、百年于茲、未之改也。然行既久、意外弊生、錢之弊在於偽、鈔之弊在於多、革偽錢之策、臣既陳於前矣、所以通行鈔法者、臣請稽古三幣之法、以銀為上幣、錢為中幣、鈔為下幣、以中下二幣為公私通用之具、而一凖上幣以權之焉、葢自 國初以來有銀禁。恐其或閡錢鈔也。而錢之用不出於閩廣。宣德正統以後。錢始用於西北。自天順成化以來。鈔之用益微矣。必欲如寶鈔屬鏹之刑。每一貫准錢一千。銀一兩。以復初製之舊。非用嚴刑不可也。然嚴刑非 聖世所宜有、夫以法治民之刑、可行於一時、不若以理服民之心、可施於悠久也、葢本天之理、制事之宜、以為民之利、因時立法、隨時以處中、聖賢制事之權也、竊以為今日制用之法。莫若以銀與錢鈔相權而行。每銀一分。易錢十文。新製之鈔、每貫易錢十文。四角完全未中折者每貫易錢五文中折者三文。昏爛而有一貫字者一文。通 詔天下以為定制、而嚴立擅自加減之罪、雖物生有豊歉、貨殖有貴賤、而銀與錢鈔交易之數、一定而永不易、行之百世、通之萬方、如此則官籍可稽而無那移之弊、民志不惑而無欺紿之患、商出途、賈居市、皆無折閱之虧矣、

  ○山澤之利 【禁開礦】

  宋朝金銀銅鐵鉛錫之冶、總二百七十一、皆置吏主之、大率山澤之利有限、或暴發輒竣、或採取歲久、所得不償所費、而歲課不足、有司必責主者取盈、臣按宋朝坑冶所在如此之多、而元朝之坑冶、亦比今日加十數倍、何也、葢天地生物、有生生不巳者。穀粟桑麻之類是也。有與地土俱生者。金銀銅鐵之類是也。昔者聖王定為取民之賦。有米粟之征。有布縷之征。而無有所謂金銀銅鐵之征者。豈不以山澤之利。與土地俱生。此論于神祖時更為切事取之有窮。而生之者不繼乎。譬如山林之上、有草木焉、有土石焉、其間草木、取之者既盡、而生之者隨繼、故雖日日取之、歲歲取之、而不見其竭也、若夫山間之土石。掘而去之則深而成窪。舁而去之則空而留迹。是何也。其形一定故也。是以坑冶之利。在前代則多。在後代則少。循歷至於今日尤甚少焉。無足怪者。我 朝坑冶之利比前代不及什之一二。間或有之。隨取隨竭。曩者固巳於浙之溫處。閩之建福。開塲置官。令內臣以守之。差憲臣以督之。然所得不償所費。如宋人所云者。今則多行革罷。而均其課於民賦之中矣。雖然今不徒不得其利。而往往又罹其害。葢以山澤之利官取之則不足民取之則有餘今處州等山塲雖閉。而其間尤不能無滲漏之微利遺焉。此不逞之徒。猶囊橐其間。以競利起亂也。為今之計。宜於山塲遺利之處。嚴守捕法。可築塞者築塞之。可柵塹者柵塹之。俾其不至聚眾爭奪。以貽一方生靈之害可也。

  ○鹽法議 【轉般存積】

  按宋朝轉般之法、似于今日亦可行者。今兩京之間、運道所經、凡三運司、淮鹽在南。滄鹽在北。山東之鹽居其中。往時會通之河未開。水陸分隔。各自通商給民。今則一水可通。惟今三處之鹽。價直各有低昂。中納各有等則。而惟淮鹽之價最高。殆居其倍。山東之鹽。抵河頗遠。般滄塩入淮其值固一倍以上但行塩地分亦宜通融除筭方為完法而滄鹽近河而價最廉。臣請行宋人轉般之法、遇有官軍運糧空船南回。道經滄州。每船量給與官鹽每引量給腳價俾其運至揚州河下。官為建倉于兩岸。委官照數收貯。原數不虧。然後給與腳錢。少有虧損。即與折筭。如此則官得倍稱之息軍得順回之利積鹽既多。乃令通筭累年客商所中。常股存積等鹽。共該若干。依次給與見鹽。不出一二年間。支給完足。然後行臣向所陳官給牢盆。民目煎煮之策。此後又比于河間沿海一帶出鹽去處。不分民丁竈戶。皆許其私煮。既巳成鹽。其數赴官告賣。量為定價。給與見錢。陰雨之時。則或加或倍。有私賣及買者皆抵以私鹽之罪。其錢乞于內帑豫借。侍成效之後筭還。年年存積。歲歲轉般。積之既多。遇有急用。既出榜定值。召商于所用之地。或上糧芻。或輸金帛。付以執照。定以倉分。俾其親詣其所。即給以見鹽。于行鹽地方發賣。如此比之舊法。當得倍利。非惟得以足今日之用。亦可以銷他日之患。草茅偏見、未必可行、姑述之以俟。

  ○鹽法議 【解鹽】

  大抵今日禁榷之利其大者在于鹽。鹽非一種。其最資國用者。惟是末鹽與顆鹽耳。末鹽出于海。海非一處。顆鹽出于池。池惟解州有之。葢海鹽出于人。必煎熬烹鍊而後成。解鹽出于天。畦壠既成。決水以灌。必俟南風起。然後結成焉。出于人者歲額不足。可以增補。出于天者。歲額或有不足。則將取之何所哉是以開中解鹽與海鹽異海鹽非一所。此不足則取之彼。可以通融輳補。解鹽惟一池。不幸而歲多霖雨。風不自南。則歲課不足額矣。竊聞近年以來。商賈中納解鹽之數。巳踰十年歲額、守支待次、至十數年、一遇兵荒、官府有所措置、召商中納、患其折閱、多不肯應、為今之計、莫若行下有司、通行查筭、鹽課見存者若干、商賈待支者若干、計其所有之數、果不足以給其所支、即令商人據時估價、每引若干、官通計之、總該若干限以三年之內。干海鹽或井鹽存積多餘之處估以時價。以見鹽償之。如解鹽一引三錢。海鹽一引六錢。即以一引當二引他皆倣此。如此不出數年。解鹽有餘積。而商賈通利矣。不然則是 朝廷開官府設官吏。專為商買聚利以償債。舊欠多而新入少終無已時况且解鹽切近西北二邊。于用為急。異時國用有闕。邊儲不足。當于何所取給哉。

  皇明經世文編卷之七十二終

  ●皇明經世文編卷之七十三

  華亭徐孚遠闇公 陳子龍臥子 宋徵璧尚木 吳培昌坦公選輯

  張埁幼青參閱

  丘文莊公集三(議)

  丘濬

  ◆議

  內夏外夷之限一

  內夏外夷之限二

  修攘制御之策

  守邊議(種樹)

  守邊議(防守居庸紫荊)

  守邊議(修築墩堡)

  邊防議(復河套)

  邊防議(守山後諸鎮)

  馭夷狄議(兩廣猺獞)

  馭夷狄議(制馭猺獞)

  馭夷狄

  ○內夏外夷之限一 【區處畿甸降夷】

  昔人有言、非我族類、其心必異、而古詩亦云、越鳥巢南枝、胡馬嘶北風葢人生天地間、雖有華夷之殊、而其思鄉土黨同類之心、則一也、况彼戎夷、稟性絕與華人不同、而不可律以中國之人情、請以晉諸胡質之、五胡之中、匈奴為大、匈奴之種、在漢已入居中國今建州夷多收中國人為之用亦耕田火食矣歷漢而魏而晉、已數百年矣、其居中國、非不久也、歷代授之以官爵、寬之以力役、非不厚之也、而淵聦者自其高曾以來、皆生長中國、其與故域不相聞也、非一世矣、一旦不幸國家有事、即相呼而起、以為中國大害甚者執天子而折辱之、後世夷狄之處中國者、固未必如晉之多、然涓涓不壅、將成江河、毫毛不折、將尋斧柯、為世道深長慮者、亦不可不防微杜漸也請以今日論之、國初平定凡蒙古色目人、散處諸州者、多已更姓易名、雜處民間、如一二稊稗、生于丘隴禾稻之中、久之固已相忘相化。而亦不易以別識之也。惟永樂以來、往往以降夷置之畿甸之間、使相群聚、而用其酋長、時有征討、起以從行、固亦賴其用矣、然而已已之變、虜犯近郊、其中亦有乘機易服、以刼掠平民、甚至乃有為虜鄉導者、此其已然之效、可為明鑑者也、當時臣親目擊其事、而議者咸謂事平之後即與處置、今又踰三十年矣、而其黨類處京城畿甸間者如故、說者若謂此輩生長中國、受恩厚而染化深、不必他慮、臣竊以為晉之諸胡。經三朝、歷數百年。尚不忘其故俗。為中國禍害。今况入中國。未有百年。而其衣服語言。猶循其舊俗者乎。設使未經變故尚當為之遠慮。況又有已騐之實效乎。天下之事、最難處者、莫甚于此、葢今日慕華歸王之人。久居內地、勞效素著。欲如唐太宗並令渡河。返其舊部。難矣。不得巳而思其次。請凡自西北內附者。除巳建顯功受封爵者外。其餘有官者逓陛一級。給與全俸。處之南方非但離其種類亦以變其□俗耳無官者編入隊伍。月支米比常伍加多。敕兵部銓撥于迤南衛所。衛不過二百。所不過二十官不許專城。卒不許類聚。征操外並免雜役。如此、不失其安輯之道、既得其用、且免其患矣、

  ○內夏外夷之限二 【番將無專任】

  臣按自昔帝王用人不繫世類、番將之中、如漢之金日磾唐之阿史那忠等、不可謂無人、然而為治之道、當循其常、從其多、不可以其一二、而廢其千百、以其偶然、而遂不信其當然耳何者、天地生人、同此天而各異其地、地有不同、則其生知習性、自然殊別、其混處日久、則不知不覺而合為一矣、方當無事之秋、聚居而托處聯絡而親比、日染月化、遂認并州為故鄉者多矣、彼其感恩思報之心、忠君親上之念、固未嘗無、非惟無異言、亦無異夢、指天誓日、真如金石之固死生不渝矣、一旦而有風塵之警、疆塲之變、我之志方強、氣方壯、根本方固、彼固不敢有異志不幸而我弱彼強、我負彼勝、則彼將持兩端觀成敗去留、此等之事不能無也、其甚者若漢之中行說、宋之郭藥師豈非後世之永鑑哉、仰惟我 祖宗朝、凡諸歸正而建功者、往往錫之以封爵膺之以顯任、惟于五府諸衛之長。諸邊總戎之任。則有此限制。而不得以專。葢有合于唐人不用番將為正將之意夫于任用之中。而寓制馭之意。非獨使上之人。無所疑于後而亦俾下之人。得以保其全于終也。豈非萬世之良法乎。 聖子神孫。所當遵而行之。萬世而不輕變者也、

  ○修攘制御之策 【城鄭村埧】

  臣按自古國都于其近邊、必有牧馬之所、其間必積芻豆以為飼秣之具、方無事時、資以牧育、固為近便、然世道不能常泰、而意外之變、不可不先為之慮、金人犯宋京、奸人導之。屯兵于其近郊之牟駞岡。藉其芻豆。飼其馬以為久駐之計。此往事之明鑒也。矧今國都去邊伊邇。巳巳之變。倉卒用言者計。焚棄芻豆何啻千萬。當時見者。莫不悔惜。然事巳即休。無復有以為言者。竊惟都城東北鄭村壩二十四馬房。其倉塲所儲積者。如京如坻。請于無事之時。即其地築為一城以圍護其積聚。及移附近倉塲。咸聚其中。就將龍驤寺四衛官署軍營設于其中。特敕武臣一員于此守鎮。仍司羣牧。四衛官軍。不妨照舊輪該內直下直。回城屯住。是亦先事而備之一策為修攘制馭之要也

  ○守邊議 【種樹】

  按月令于孟冬之月、既命百官謹葢藏、命有司循行積聚、無有不歛、而又命有司壞城郭、戒門閭、修鍵閉、慎管籥者、此葢兼中外而言也、至於固封疆、備邊境、完要塞、謹關梁、塞徯徑、則專為邊境言焉、然邊境之中。亦其城郭。而其城郭也。則有門閭。焉。門閭之或啟或閉。則有鍵閉管籥以司之。故既坏其城郭之闕簿使之堅而厚。而又戒其門禁之出入於鍵閉管籥也。則又修而理之。慎而守之。所以防內之出而外之入也。若夫封疆之固。邊境之備。則其所防者。內恐賊盜之竊發。外恐夷狄之侵陵。雖以無事之時。亦必歲歲為先事之備。于要塞也則完之。以扼其要衝。於關梁也。則謹之。以限其出入。然非但于人馬可行之地。而致其備。于凡鳥獸往來之徑。僅可容足者。亦無不致其謹焉。可見古人於封疆之守。邊防之備。其嚴且密也如此。後世為政。苟且目前。而于邊塞之地。無事則一切置之不問。一有事焉。則急遽之際。倉卒無措者多矣、甚者以槱薪之故。而翦其蒙翳。以營造之故。而伐其障蔽。以游畔之故。而廢其險隘。殊不思王公設險以守其國。無其險尚百計以營為之況有其險而自去之以為虜除道邪智者不為也。後之君子尚思所以為先事備。而毋貽臨時噬臍無及之悔。臣竊以為今京師切近邊塞。所恃以為險固者。內而太行西來一帶。重岡連阜。外而渾蔚等州。高山峻嶺。蹊徑狹隘。林木茂密。以限虜騎馳突。不知何人始于何時。乃以薪炭之故。營繕之用。伐木取材。折枝為薪。燒柴為炭。致使水植日稀。蹊徑日通。險隘日夷。設使國家常如今日之無事。固無所用之。不幸一旦而有風塵之警。將何以扼其來而拒其入乎。失今不為之限制臣恐日甚一日。雖有智者。不能善其後矣。臣請下工部  洪武永樂年間以來。其所用材木薪炭。取于何所。掌于何人。凡其可以措置之方。用度之數。與夫愛惜减省之節日。一一以聞。必須無損于邊關。無虧于國用。定為經久之計。其事雖小。所係寔大。考諸司職掌、于工部抽分條、止云抽分竹木塲、如遇客商興販竹木柴炭等項照例抽分若不敷定奪奏聞、給價收買或差人砍辦然亦止言營造。而不知當時大庖之爨。內臣之炊。何所取材。意者洪武之初建都江南沿江蘆葦自足以供時之用也蘆葦易生之物。刈去復生。沿江千里。取用不盡。非若木植。非歷十數星霜。不可以燃。取之須有盡時。生之必待積久。况今近甸別無大山茂林。不取之邊關。將可所取耶。夫自立柴廠于易州以來。恆聚山東西北直隸數州民夫數千于此取柴炭以供國用又役順天之民以為挑柴夫。府縣添設佐二官以專管之。又特敕侍郎或尚書一員以總督之。此事非特今朝無有定制而前代亦所未聞也然則前代皆不舉火耶。古之人必有善處之法。然而史籍不載無從稽考。意者以此為非要之務。隨時制宜。固取足用。政不必顓顓設官。拘拘督責。因吾口食之奉以奪衣食之資也。為今之計。宜移置易州柴廠于近京之地。在周官納藁納禾?告即是為薪炭之用散遣丁夫各還原籍。量其州縣大小人民多寡。定為薪炭之數。分派輪納。內外衙門。每歲定為限期。俾其依其運納。一如戶部粮草例取納足通關以憑稽考又必痛為禁革。除去印烙。苟薪柴可以燃燎。即與收貯。不必問所從來。限以式樣。如宋之末世所取之炭。必如核桃紋鸕鷀色以困吾民也如此非獨可以為邊關之固。而京畿及山東西之民亦可以少甦矣雖然、木生山林。歲歲取之。無有巳時。苟生之者不繼。則取之者盡矣。竊恐數十年之後。其物日少。其價日增。吾民之採辦者愈不堪矣。臣又竊有一見。請于邊關一帶。東起山海。以次而西。于其近邊內地。隨其地之廣狹險易。沿山種樹一以備柴炭之用一以為邊塞之蔽于以限虜人之馳騎。於以為官軍之伏地。每山阜之側。平衍之地。隨其地勢高下曲折。種植榆柳。或三五十里或七八十里。若其地係是民產。官府即於其近便地撥于草塲及官地如數還之。其不願得地者。給以時價。除其租稅。又先行下法司、遇有犯罪、例應罰贖者。定為則例。徒三年者種樹若干。二年者若干。杖笞以下。以次逓減。照依繕工司運水和炭事例。就俾專業。種植之人。當官領價。認種某樹若干。長短大小皆為之度。以必成為效。有枯損者仍責其賠。其所種樹木。必相去丈許。列行破縫。參錯蔽虧。使虜馬不得直馳。官軍可以設伏。仍行委所在軍衛有司。設法看守。委官廵視。歲遣御史一員督察之。不許作踐砍伐。違者治以重罪。待其五七年茂盛之後。歲遣一官。採其支條以為薪炭之用如此則國用因之以舒。民困因之以解。而邊徼亦因之壯固矣。又今京城軍民百萬之家。皆以石煤代薪。除大官外、其惜薪司當給薪者。不過數千人之烟爨。無京民百分、之一獨不可用石煤乎、傥以為便。乞下辦納挑運州縣。計其買辦僱覓工價。所費幾何。俾其辦價送官。量給與之市石煤以爨。是亦良便

  ○守邊議 【防守居庸紫荊】

  按所謂高闕者、其山中斷兩岸若闕焉、今之邊關。皆是萬山綿亘之間。忽然中斷可以往來。故歷代設為重城。屯士卒以戍守之。所以絕華夷之通。使外之寇賊不得入而內之姦細不得出也。按史高闕在古朔方臨戎縣北連山中斷兩峰俱峻。若城闕焉。朔方古夏州也。今地在黃河套中。世不知其所在。就以今日邊關言之。其最大而要者。居庸紫荊松亭雁門是也。前代關隘之設。皆為守邊。惟今日邊關。則咫尺神京之側。非但守邊也。葢開闢之初。天造地設此連亘之山。以為華夷之限而又遣巨靈擘開兩山。以通出入。葢於億萬載之前。豫有待乎我朝。開國于億萬載之下也。雖然。漢人繼秦之後。則以秦為鑒。唐人繼隋之後。則以隋為鑒。彼秦與隋豈漢唐所可匹哉。而以為鑒者。儆戒生于不足也。臣嘗觀元人進金史之表曰。勁卒擣居庸開。北拊其背。大軍出紫金口南搤其抗。既已都燕則元人滅金之故策亦為萬世之鑒此古今都燕者防患之明鑑也。然擣居庸而謂之拊背。出紫荊而謂之搤吭。則其立言之間。輕重緩急。不問可知。葢背乃人身之所倚負而吭則呼吸飲食所必經死生之係也況今六軍億兆。聚于京師。北倚居庸。即為重鎮。而紫荊乃南出之路。疾騎抵吾運道。数日可到。是尤不可不加之意焉議者往往急居庸而後紫荊此不知大埶者之言也

  ○守邊議 【修築墩堡】

  按班史武記所謂城障列亭。匈奴傳所謂建塞徼起亭隧。是乃古人候望之所。今世所謂營堡墩臺之類也。賈誼傳所謂斥堠烽燧。鼂錯傳所謂藺石渠荅虎落。是乃古人候望之具。今世所謂煙火信礟礌石之類也大抵斥候以遠為宜。以高為貴。以蕳為便。葢近。則緩不及事低則候不及遠繁則人少而費多臣請以今日邊事言之。且如宣府一處。腹裏墩口二百七十二所。沿邊共四百五十六所。即此一處以例其餘。其城塞之設。皆當要害之處。固無容議。但墩臺之類則恐失之太少矣。自世廟以後則墩臺以漸而加多臣愚以為設墩臺以候望也其相去之遠近。當以火光可見。礟聲可聞為限。夫以方丈之土堆。十數之孤卒。持一二日之水米。出于數百里之外。其孤危甚矣。苟非地險而逕迂。埶高而食足。其乘障者。幾何不為虜持首去如狄山也哉。臣竊以為宜遣行邊大臣、會同守邊將帥、躬行邊地、相其事埶、審其形便、於凡舊日墩臺可省者省之。可增者增之可併者併之。大抵主於簡而遠聲聞可相接。目力可相及。則立為一墩。及於眾墩之間。要害處立為一堡。使之統其附近諸墩有事則相為接應。墩統於堡。堡統于城。如臂指之相使。如氣脉之周流。于外墩之內。每二三十里。各為總臺數處。以次通報於城中。其墩之制。高必極望。墩之下于三四里間。四週俱築為土牆。高四五尺。長七八尺許。橫斜錯亂。彼此相入。人須委曲。然後可行。使虜馬不能侵近。其墩之上除候卒自持口粮外。常畜一月水米。以防不測。若夫烽燧之制古人晝則燔燧、夜則舉烽、偶遇風勁。則煙斜而不能示遠。值霖雨。則火鬱而不能大明。宜於墩臺之上立為長竿。分為三等。上懸紅燈以燈數多寡為虜緩急眾寡之候。所謂紅燈者。煆羊角效魚魫為之。而染以紅。遇夜則懸以示眾。數百里之間。舉目可見矣。

  ○邊防議 【復河套】

  按漢立朔方郡、即赫連勃勃。命叱于阿利蒸土築城之處。所謂夏州是也。後秦姚興以赫連勃勃為安北將軍鎮朔方、勃勃僣稱天王、建國曰夏、命其臣叱干阿利發嶺北夷夏十萬人、于朔方水北黑水之南、營起都城、號為統萬、命其秘書監胡義周作頌曰、營啟都城、開建京邑、背名山而面洪流、在河津而右重寨、葢此地在漢已有城、而赫連夏乃於此建都也。隋以朔方地、分置勝州榆林郡、唐開元中、置朔方都大總管、兼安北都護、唐末拓拔思恭鎮是州、唐賜姓李、五代李仁福彜超繼領節鎮號定難軍、宋太平興國八年、李繼捧來朝、願納土、其弟繼遷不樂內附、亡命嘯聚擾邊、淳化中、太宗以夏州深在沙漠、奸雄因之以竊據、欲墮其城、呂蒙正曰、自赫連築城以來。頗與關右為患。若廢之。萬世利也。遂詔廢之。遷其民於銀綏。分官地給之。其州兵不徙、相聚置營、仍曰夏州、真宗咸平末、繼遷死、景德中、其于德明款寨內附、朝廷假以本道節制、始以夏州遷懷遠鎮、改為興州居之、即今寧夏衛是也、德明之子元昊僣號、自稱夏帝、史謂其境土方一萬里河之內外州郡凡二十有二河南之州九、曰靈曰洪曰宥曰銀曰夏曰石曰鹽曰南威曰會、河西之州九曰與曰定曰懷曰永曰涼曰甘曰肅曰?曰沙熙秦河外之州四曰西寧曰樂曰廓曰積石、其地饒五穀、尤宜稻麥、即今州郡考之、所為興。即今寧夏也。河西及河外之州今多存焉。其河南九州。雖有一二可考。而其七者不知其所在。意者皆在今河套中耶自昔守邊者。皆襲前代之舊。漢因秦。唐因隋。其邊城營堡。往往皆仍故迹。惟我朝守邊。則無所因襲而創為之制焉。葢自唐天寶以後。河朔以北。多為方鎮所有。其朝廷所自禦者。突厥吐番南詔而已。五代以來。石晉以燕雲賂契丹。而河西盡属拓跋氏。宋人以內地為邊境。金元以夷亂夏。無有所謂邊者。我 聖祖得天下于中國。葢當夷狄極衰之際。遍于西北邊城。立為藩府。統重兵據要害。然皆在近邊而未嘗遠戍境外如漢唐之世也洪武之初。西北邊防重鎮。曰宣府。曰大同。曰甘肅。曰遼東。曰太寧。永樂初。革去太寧。惟存四鎮。寧夏守鎮肇于永樂之初榆林控制。始于正統之世。其餘花馬池等堡。皆是邊境多事之秋。創置者也。方今北虜入寇之地。其要害之處。 朝廷處置固巳嚴密。但所謂黃河套者尚若闕焉何也。前代所以廢棄之者以其邊城之防守在內而其地在外故也今日我之守鎮顧有在河套之外者。秋高馬肥。風寒河凍。彼或長驅而入。屯結其中。以為吾內地之擾。幸其素無深謀。未用華人之計。不為據地之爭。是以亟來亟往。有獲即去。似若無足為意者、然謀事貴乎先。防患貴乎豫。往者彼固嘗深入矣。議者慮其為我內地患。百計謀所以驅而出之者。未得其便幸其自去矣。遂無有一人議及之者、萬一再來。何以處之乎。夫事之未來者、雖未能逆料其有無計之萬全者、不可不先為之擘畫臣愚過為之慮。今日西北諸邊、 祖宗以來所以備禦之具、固巳詳盡惟此一處、偶未之及。非遺之也。芽蘗未萌也。今則巳暴著矣。所以先事而豫為之防者、茲其時乎。自昔中國守邊者。皆將卒守其內。而拒戎虜于外。茲地則虜反入吾之內、而吾之所守者反在其外焉。彼所以從入者。必有其路。所以屯聚者。必有其所。所以食用者必有其物。皆一一推求其故、于其所經行之路。則預扼其要衝于其所屯聚之處則先據其形勝。勿但幸其眼前之無事而必為後日之遠圖、議者若謂置為城守。則饋餉為難。將至于漢人之勞費盍思赫連之建國。元昊之列郡。河套自是肥□之地得而據之不須內境輸挽皆在此地何從得食乎宋史明言其地饒五穀。尤宜稻麥。漢人于境外輪臺之地。尚為之屯營、况此乃在黃河之南次邊之地乎臣請下合朝議當此無事之秋、虜人遠遁之際、遣通古今識事体大臣、躬蒞其地、詳察可否以聞、倘以為可行。此在孝宗朝猶易為經理今則牧套之虜巳置家業其中?之稍?矣或于河之南。築城池以為之鎮、遏或于河之北。據要害以為之扼塞或沿河之壖。設營堡以防其徑渡、事必出于萬全。然後行之、不然。較其利害足以相當姑仍其舊可也。

  ○邊防議 【守山後諸鎮】

  按石晉所賂契丹十六州地、幽薊瀛莫涿檀順七州在山前。新媯儒武雲應寰朔蔚九州在山後。合前此契丹所自取營平二州通計之。葢十有八州也。自是中國非但失其土地人民乃併其關隘而失之、晉人自捐其險隘與人既無以自守其國、宋人承其後而不能復中國之舊。遂以白溝河為界。故二國所受夷狄之禍畧同。夫自晉天福元年。以賂契丹此地為虜所得者。首尾四百五十餘年。我 太祖始逐出元人而復為中國有。葢援之于泥塗之中也 太宗又于此建都、則隮之天日之上矣、夫以百二山河、而有天然之地險、重城萬雉、屯百萬貔貅于此鎮壓之、是誠萬萬年不拔之基也、今山前山後皆吾中國之地。山前七州。今為畿甸之地。太行西來、連罔疊嶂環而遶之東極于醫巫閭之境。以為內之藩籬。山後諸州。自永寧四海冶以西。歷雲代之境。重關列戍。以為外之藩籬。苟委任得人。守禦有法。可保其無外患也、惟昌平以東。遵化永平一帶。往者有大寧都司、與營義會等衛。在山之後以為外障。其後移入內地。以故京師東北藩籬單薄之甚。異時卒有外患。未必不出于此夫天下之患。往往出于意料之外然能謀于未事之先。而豫有以防備之則所患者消泯于無迹矣。請下大臣議。居庸以東。歷黃花鎮古北口直抵山海關山之後。皆荒漠無人之境。非如居庸以西、大小邊鎮兩層。可以防備。若何可以善其後。而使之永無外患。必有奇謀宏畧出於其間。必不得巳、而臣有一見、請將洪武中大寧都司後移保定者。立於永平或遵化或薊州以為重鎮。凡舊所屬衛所。移于沿山要害。相為聲勢。仍於山之後。去山五里或十里或三四十里。量其地勢。因其形便。自世庙及今守衛軍府多巳建立築為墩臺。就其空缺之地。接連以為邊墻。就於其間。擇一要地。設為關鎮屯軍守備。以為兀良哈入貢之道。一以衛都城。一以護陵寢。此誠千萬年之遠謀也。不然。國家養銳儲材。俟吾力有餘而其机可乘。仍復洪武中山後帥閫之舊。俾於宣府大同。列為三鎮。直達遼東之境。則是國家之險要。既失復得。藩籬厚而無可乘之隙。根本固而無意外之患

  ○馭夷狄議 【兩廣猺獞】

  按李固言南方用兵之病弊、切中事情、使後世讀史者至此、灼然如親在行間、目擊其事千古如一日也、至其所謂發將無益。州郡可任者。此皆巳然之明效。然後世藩服郡守。任用不久。隨即罷去。夷獠知其去任之速。不可倚仗。而後來之吏。又未必然。往往疑信相半。故雖暫服而復叛也。請以今廣西左右兩江言之。兩江地方二三千里。其所轄狼兵無慮十數萬。今設為府者四為州者三十有七。其府州正官皆以土人為之。而佐貳幕職。參用流官。故今百餘年間。未聞有屯聚侵掠者。而所以為州縣害者皆是不属土官管束之人錯雜州縣間者。其間雖或亦有有司帶管。及設土官廵撿者。然流官無權。彼知其不久而輕玩之。而所謂土廵撿者。官卑力薄。不足以相鈐制。臣愚以為今日制馭訓服之策。莫急于立土官。請用左右兩江之例。而微寓夫設立軍衛之意。葢左右兩江府州之設。專以其地属之一姓臣所謂微寓設立軍衛之意者。眾建官而分其權也凡今猺獞與編民雜居州縣之間。但彼依山箐以居耳。今宜特敕內外大臣躬臨其地。召集其酋豪諭以 朝廷恩威。將授以官如左右兩江土官例俾其子孫世享之。其有能率其種類五百名以上內附者。即授以知州之職。四百名以下量授同知判官吏目等官。官無定員特建号以編其阮部□已其官不拘名數亦如衛所之制既授其投詞。不煩勘實官給以冠服。遣官属以騶從鼓樂。送歸所居。徐俾其擇地立為治所、合眾力成之既成。具奏請印。俾推其中一人為眾所信服者掌印。則彼受 朝廷爵命。必知所感慕。而其同類咸尊敬之。有不伏者。彼仗固威併力除之。不難矣積久成俗。彼皆慕華風習禮教。而知殺掠之為非。況眾設其官。勢分力敵。自足相制。不能為亂。而其中不能無自相爭訟者。須至申上司奏 朝廷。則國家之勢葢尊不勞兵戈而一方安靖矣。然所慮為後日患者地界不明。異時不能無爭耳。宜乘其初。即遣官會同土酋。分立地界。或以溪澗。或以山阜。就于界上立石為識。大書深刻于上曰。某至某為有司界。至某為土官界。其中民地有深入其境者即以外地無徵者與民易之隨其廣狹不復丈量、其土酋所領地。就俾其認納稅粮。定為額數。日後不得有所加增。如此處置庶幾其永無患乎。

  ○馭夷狄議 【制馭猺獞】

  按韓愈所言、自用兵以來、已經二年、前後所奏殺獲一二萬人、倘皆非虛。賊已尋盡。此言非獨當時之弊也。古今人情不大相遠。舉古可以知今。惟 聖明留意。遇有遠方捷報。以此言騐之。洞見其真偽矣。至其請為選有材用威信諳嶺南事者為經畧使。處理得宜。自然永無侵叛之事。此語誠古今處治南蠻之良策。大抵南蠻與北狄不同。蠻性陰柔。倚山為勢。軍來則入山遠避軍去則外出擄掠。如蠅蚋然。揮扇則飛散收扇則復業勦滅之甚難。且其地多瘴癘。中原之人。憚入其地。未至固巳怯畏。一入其地。氣候不齊。蒸濕特甚。往往不戰而死。既不可速戰又不可持久所以自古用兵。未有大得志于南蠻者也。雖然。天下之患。皆有所以然之故。知其故而逆閉其途。絕其根則其患自息矣。且今所謂猺獞者。非有強宗豪族。亦無深謀遠慮。其欲不大其類不一則制之亦易非欲爭城邑。非欲收人心。不過欲鹵掠財物而巳。其所處深山大箐之中。不為宮室之奉。不為妻妾之用。不為子孫之計。所得之財將何所用而用之將何所貿易哉使吾內地之人不與之交通則彼所得財無所用而欲用之亦無所於售為今之計。宜敕鎮守都憲。督責藩臬帥閫。及守令將領。嚴束所部軍民不許與賊交通凡軍民人等。有入山峒生理。許其赴官告知。齎載某物赴某山峒貨賣。官司給與印帖為照。無帖者不許。責令供給。不敢將帶違禁器物惟許取其米穀生口土物不受其銀兩則刼奪無所施然檢制之甚?以銀兩易于持帶不便搜索也不許受其銀兩及其地所不產之物違者枷號示眾。沒入其財物。親属鄰保知情不首罪同。有首告者給以其財物三之一。如此則彼得物無所售。而不刼質以求財。而殺人以立威矣又聞近年以來。其間城邑暮夜多有為賊所竊入者。殺死官員。掠去印信。輒避罪不以聞推原其故。非彼之有能。乃我之無備也。宜令守鎮都憲總兵等官。規畫城池守備之法。行下軍衛有司。俾其遵守。則永無失矣葢嘗推求其所以竊入之故。多因軍衛有司。互相推調。夜間失于覺察。城邑往往至于失陷。葢非內無糧餉外無救援力屈而不能支也。令後凡有城池去處。責令軍衛有司正佐官寮。寫立領狀。責其與城目為存亡。有失陷者決不輕恕。則彼知罪責深重不敢輕忽。則賊不能盜入矣所謂規畫守備之法者。每城必為內垣。荐棘樹柵。總為一門。昏夜既上城守。即不容復下。必至黎明然後開門。彼知無可生路。則寢不安席矣又預蓄乳犬馴伏之。每五垛間用木為櫃懸一吠犬。微有風聲。犬先知儆彼不能駕梯登垣而盜入之計無所施矣。

  ○馭夷狄 【北虜】

  漢高祖以百戰之餘、所統皆奇才良將且為匈奴所圍者七日、不有陳平秘計、不幾于危乎、然是時虜騎乃至四十萬。則是北虜之強。自漢初巳然矣。夫自高祖解圍之後。至于我朝。一千四百餘年。中間歷魏晉隋唐宋。而北狄之興亡盛衰起滅分合。不知凡幾變。而至于胡元極矣。說者以為北狄之盛也。固莫盛于胡元。而其衰也。亦莫衰于今日。何也葢天下理勢相為乘除。物極則反。盛極而衰。亦必然之理也。何以明之。自古北狄之為中國害者。非以其也之廣也。亦非以其人之眾也徒以其生長沙漠之外。逐水草以為居。捕野獸以為食。而衣其皮。耐饑寒。習勞苦。而不畏死而我中國之人。好逸而不禁勞。不能忍饑而受寒。而又惜身愛命。以故往往為彼所勝耳。至于胡元入中國。奄南北而有之。空其部落。居我內地。棄彼夷習。效我華風。宮居而室處。衣錦而食粟。其黠慧者又學我道藝雅言而士行。闊步而寬衣。凡其自昔猛鷙之熊。皆變而為柔。耐苦之性。皆變而為驕。况其百年以來。內外官司。皆以其國人以為之長。非獨畿甸間為然。則雖遠而瘴癘之鄉。細而魚鹽之職。所謂達魯花赤者。非其種類不用也。所至成羣。隨在而有。其言語習尚。雖多循其舊。然其肢體筋骨。無復如前日之耐饑寒甘勞苦矣。一旦天兵南來。其主開建德門夜遁。倉卒隨行者。惟宮禁宿衛京輦屯營者耳。若夫遠宦之臣。外戌之卒固不能盡從也敗亡之餘。歸其故域者。葢亦無幾非但失中國之法制而併與其本來之部落而迷失之游魂殘魄。苟延喘息于草野之間。分散而微弱。紛雜而無統。而其狺狺然見骨必爭者。犬戎之性故在也。方且自相魚肉。自相攘奪。救死扶傷之不暇。以故不能為我邊防之害。雖有小警。不過鼠竊狗偷。非有深謀宿計。處心積慮。如前代匈奴突厥之所為者。我太太宗皇帝親統六師。凡六出塞。歷數千里之遠窮其巢穴。彼皆雉竄鼠伏。無。有一虜敢張螳臂以當雷霆之威者。僅受一也先土干降附而還。是以百年之間。夷狄懾服。邊境肅清。自秦以來所未有者。書之史冊足以垂耀千古矣。自洪武永樂以來。其酋如本雅失里馬哈木阿魯台朵而只伯之輩。皆駑才下乘。非有冒頓之猛鷙。尚結贊之狡猾雖或侵軼。隨即破滅。惟脫歡者挾脫脫不花以肆毒。其子也先繼之。巳巳之事自龍困于豫且非豫且之能也此論為確巳巳之變非彼之能乃吾謀臣之誤也。使當時聽大臣言。遣一裨將禦之不過旬日。彼自去也若夫統幕之還。分為數營使彼不知所。不終日入懷來城矣。設使不分。而我軍中尚存前代之長技。如高祖解平城之圍。令以疆弩傅二矢外嚮。數萬之弩。次苐齊發。彼安能薄我哉。然當是時虜悉其部落并脇兀良哈海西諸部皆來。大眾不滿四五萬。其視平城之四十萬騎。何其多寡之懸絕也。臣故曰北虜之衰。莫有衰于今日者此也。自是以後。也先為哈剌所殺。哈剌為孛來所殺。孛來之後毛里孩癿加思蘭之徒。皆是自相屠戮釁生于黨與禍起于肘腋。未有父子繼世者。是固天厭夷惡。而助我 皇仁。則其虜之無能為亦可見矣。雖然。蠭蠆有毒。古人善喻。昔者阿骨打之起于遼末。當今為中囯患者亦非北虜也鐵木真之起于金季。皆以其微弱而蔑視之也。為國者防微杜漸。恆恐禍生于所忽。譬則近山之居。慮有虎狼之害。則必高其垣墉深其陷穽。塞其蹊隧。而迂其往來之道徑。則虎狼不能為吾畜產之害矣。我國家都燕。切近邊夷。尤宜加慎則夫關隘之修。兵備之飭。將帥之任兢兢然。如蹈虎尾如臨深淵。一食息之頃。一寤寐之餘。念茲在茲。無一念而不在茲。是惟宗社無疆之休。

  皇明經世文編卷之七十三終